茫茫诵灵文，谁为抉久瞽。

不能辨三一，岂复更知五。

方迷得真指，忽悟有奇睹。

自此日相亲，赤龙交黑虎。

大岷西南镇，岩壑天下秀。

厥初造此者，以作神仙囿。

相如子云没，李杜继其后。

欲赋俱未敢，于词怯轻构。

阎君通方士，才力谁可斗。

驱联入健笔，万状无一漏。

骎骎语趫劲，骏马杂驰骤。

太华杨已拙，天台孙亦谬。

示余读数过，惊耸肩缩脰。

勉为成短章，聊酬君意厚。

群峰绕高轩，四望如城密。

晴岚逼窗户，净若新洗熨。

杳杳其中人，衣襟照寒碧。

临风设横几，萧洒坐终日。

门前车马道，扰扰乱如虱。

转眼不复观，长歌傲簪绂。

吾邑固僻陋，巉巉合群山。

苟无贤者居，孰能营幽闲。

黄子治北郊，胜绝收其间。

长溪断谷口，嚣哗隔尘阛。

始至甚夷旷，渐往颇险艰。

洞穴烟云昏，涧壑松桂环。

幽芳自芬馥，野哢常绵蛮。

缭磴挂绝壁，孤彴飞遥湾。

气象夺天奥，景物搜鬼悭。

筑室贮群籍，轩窗面孱颜。

朱黄列几案，坐把古穴删。

自取天爵高，下视五两纶。

处心固已定，讵恤时辈讪。

伊余素无似，谬入文墨班。

前得省亲归，屡此容追攀。

时亦窃讲议，始蹈贤圣关。

譬之拉虎豹，所得才一斑。

自愧鄙朴姿，得涉道谊寰。

余亦有东谷，对此何格顽。

每来辄尽日，须步明月还。

黄崖大洞埋古云，入去所履平如席。

其中玉髓尽可餐，只恐归来变为石。

短羽已缡褷，弱胫方屴岌。

母也向何处，开口犹仰食。

锦江何日别，漆水今朝见。

清露染颜色，秋鹅一分浅。

上人者何人，富乐之禅客。

成都昔尝见，时已坐法席。

别来二十年，嗟此出处隔。

昨过芙蓉溪，舍楫得携策。

盘盘转危磴，上叩金仙宅。

林间识孤标，梵眼老愈碧。

引我翠壁下，煮茗拂藓石。

问之第二月，雄辩发古译。

无由从之游，不得蒙久益。

翻然入尘阓，俯首愧名迹。

奇礓巑岏倚秋江，俗眼过几多所忽。

风霜锻鍊愈坚重，怒浪喷激不可没。

富春山人好尚古，见此便以作吾物。

镌镵牵挽置庭下，犀角鲸牙蛟蜃骨。

精金凝滑露筋膂，老玉磥砢开窍窟。

狂螭奔拿势夭矫，猛兕抟生气蓬勃。

山人誇我谓如此，欲我诗之惭拙讷。

何当走到山人家，抚月摩烟观突兀。

三月八日值寒食，阴霾蔽空不肯收。

北园花木殊未动，到处哭雨惟鸣鸠。

吾曹可怜爱薄宦，甘此寂寞来山州。

酒肴有无更莫问，逢遇相与清谈休。